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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学传播中的共生现象及其对文学经典生成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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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播的方式和途径,作为联结传播主体、受众、传播客体之间的纽带,是一个复杂的体系,是整个传播体系中最关键的一环。文学传播一般的方式、途径是:一种传播媒介承载某一传播客体——“某人/某作/某类文学样式”,通过主体的传播指向不同的受众群体,产生不同的传播效果。但在文学传播方式途径中,有一种比较特殊的现象,传播媒介不仅起着简单的载体作用,它同时能更有效地促进“某人/某作/某类文学样式”的传播。传播客体也不仅是单纯的被传对象,它同时是传播“他人/他作/他类文学样式”的催化剂。客体和媒介两者之间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相互促进,从而导致不同寻常的影响和效果。本文拟探讨文学传播中的这一特殊现象——共生。
共生论最初是用于描述生物领域的生存现象:“共生双方通过相依为命的关系而获得生命,失去其中任何一方,另一方就不可能生存。生物界的这种相互依存现象反映了生物界的存在本质是共生。”自1879年德国医生、着名的真菌学家DeBary(1831-1888)提出共生论后,该理论被广泛应用于社会学、经济学、文化学领域。
宇宙自然中的任何事物的存在都为其他事物的存在提供前提和条件,因而共生论实际上是一个带有普遍意义的理论范畴。借用共生论的说法,文学传播中亦存在类似的共生现象。某位作家及其作品并不是简单地局限于“某人/某作/某类文学样式”这样的模式而流传,而是通过依存于“他作/他类艺术样式”,藉其他人的创作而获得更大的影响力。在这种现象中,“他作/他类艺术样式”对某人作品的引用和借鉴为“某人/某作/某类文学样式”的传播创造着新条件,而“他作/他类艺术样式”也会因效仿、引用、借鉴某人作品而增添艺术魅力,扩大知名度,获得更强的生命力。当然,因为文学传播途径的多样性,此处的共生现象与生物学中的共生稍有不同,那便是不存在失去一方,另一方便不能生存的问题。
文学传播接受中的共生现象通常有以下两类情形:
其一,同类文学体裁中的共生现象。这类共生现象一般表现为创作型读者以原先存在的某作为范本,创造新的作品的同时保留原作的主要特征。古典诗词中的唱和即属于这种共生现象的典型代表。通常,原作或因为具有艺术创作上的典范性而导致他人的效仿,如《念奴娇·赤壁怀古》一词便由于它“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逸气浩怀超然乎尘垢之外”,而“新天下耳目”的开创性而成为诸多词人效仿的典范之作。另外,也有的创作型读者可能出于情感、兴趣或娱乐目的唱和某人的作品。譬如,南宋末刘辰翁追和李清照《永遇乐》(落日镕金)的原因就在于原词凝聚着强烈的故国情思,深深触动了刘辰翁。他在《永遇乐》(璧月初晴)序中说到:“余自乙亥(1275)上元诵李易安《永遇乐》,为之涕下。今三年矣,每闻此词,辄不自堪,遂依其声,又托之易安自喻,虽词情不及,而悲苦过之。”此现象中,在新作的创作和流传时,原作借此也得到传播,而新作也因为和原作的这种关系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一定的关注。
其二,与他类艺术样式共生的现象。创作型读者或编撰人员将原先存在的作品全部或部分地引入到自己新创/编的作品中,由于这种巧妙恰当的引用或借鉴,往往使原作和新作相映生辉。《论唐诗与唐代文人小说的传播》一文就指出了这样一种现象:“或文因诗作,或诗缘文起,既使小说随着诗歌走进了读者,也使诗歌扩大了自身的影响。”事实上,古代传奇、小说、戏曲等文学样式常常借叙述者或作品主人公之口,借用或化用某些诗词,以表达某种情感或引起受众的注意。如清康熙年间,毛宗岗父子评《三国演义》时,将杨慎《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一词置于卷首,词作深沉的历史感与小说主题相得益彰,为小说平添几分魅力,毛氏父子评点的这个版本也成为目前《三国演义》最通行的本子。而随着小说的流传,这首《临江仙》到现在也成了明词中最广为人知的一首作品。再随着20世纪80年代电视剧《三国演义》的播出,由杨洪基演唱的《滚滚长江东逝水》又将杨慎《临江仙》的词意与现代音乐完美融合。这首作为《廿一史弹词·说秦汉》开场词的《临江仙》,在与小说、电视剧主题曲的双重共生中,获得了空前的生命力。
在诸如上述的共生现象中,原作所借以共生的作品的艺术成就越高,影响力越大,数量越多,则原作获得的影响力越强。这种共生式的传播具有不同于一般传播方式的优势。因为它依赖于他人的创作,所以不受特定时代、特定的艺术样式和传播媒介的局限。而且借助于他人的创作或他类艺术样式,传播客体能够突破时空限制,与各种传播方式结合,与时代最新的传播媒介联姻。有声的、无声的,文字的、音视频的,纸质的、电子的,各种媒介都能成为它的凭借,可以说共生式传播是除学校教育、书册传播外,新时代传播前代优秀文学文化遗产的一个有效手段,对文学经典的生成有着重大意义。以下笔者以宋词为中心,阐释文学传播中的共生现象在宋词传播过程中的表现形态及其对宋词经典生成的影响。
在宋词千年流播的过程中,除传统的别集、选本、点评、题壁、石刻等传播方式延续了宋词的生命力以外,凭借“他作/他类艺术样式”的共生式传播也是宋词流传的重要手段。宋词传播中的这种共生现象,对于宋词经典名家名篇的生成有着不可忽视的意义。
首先,宋代词人的交际娱乐和自我创作中常采用的唱和,这一宋词与同类艺术样式之间的共生对于宋词经典的生成具有积极意义。唱和有筵席唱和、结社酬唱、后代追和等多种形式。和词和原词处于一种共生的状态之中。由于和词要遵循与原词格律相仿佛的规定,所以和词总离不了原词的影响,而且借原词的知名度,和词也能吸引更多的关注目光。而原词也借和词的声名和数量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关注,提升原词的影响力。
章质夫的《水龙吟》(燕忙莺懒芳残)一词,咏杨花而能极尽物态之妙,诚属佳作之列。借助于苏东坡唱和之作《水龙吟》(似花还似非花),章质夫的杨花词获得了更大的词坛声誉,与东坡的唱和词一起进入了宋词经典名篇的行列。据王兆鹏、郁玉英《宋词经典名篇的定量考察》一文统计:章词与苏词的影响力排名分别列第74位和第11位。再看《唐宋词汇评》所收录历代关于章质夫杨花词的10次点评,其中8次点评皆拿章词和苏词进行对比。在词论家的对比性批评中,章词和苏词的影响共同提升,经典性指数一起上扬。章质夫和苏东坡的杨花词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对方的传播,形成一种共生关系。再如苏轼《念奴娇》(大江东去)一词,历来唱和词最多,总共达133次之多。词调《酹江月》和《大江东去》都源于东坡此词中之名句。其中《大江东去》一调用韵皆同东坡这首《念奴娇》赤壁怀古词。东坡原词与所有和词共生,借助于后者,《念奴娇·赤壁怀古》的生命力在时间的冲洗中越来越旺,经典地位代代相递。纵观宋词经典名家名篇,被唱和者不在少数。以《宋词经典名篇的定量考察》一文中确认的宋词经典为例,岳飞《满江红》(怒发冲冠)被和23次,李清照《声声慢》(寻寻觅觅)被和23次,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被和25次,贺铸《青玉案》(凌波不过横塘路)被和33次。在《全宋词》、《全金元词》、《全明词》、《全明词补编》和《全清词》(顺康卷)中,宋词百首名篇中仅17首词无和作可考。每一次唱和,尤其是追和,即意味着一次有意义的模仿借鉴,原作的影响力在与和作的“共生”中被扩大延伸。这种同类体裁之间的唱和共生现象,无疑对宋词经典的生成起着积极的促进作用。
其次,宋词传播的共生现象中除了同类文学样式——词作与词作之间的共生之外,和其他艺术样式的共生在宋词经典生成中也很常见。元代散曲、杂剧,明清小说、传奇,20世纪以来小说、歌曲、影视等皆为宋词提供了共生的对象,影响宋词名家名篇的经典化进程。
宋词和元曲共生的现象,况周颐早就曾指出:“金元人制曲,往往用宋人词句,尤多排演词事为曲。关汉卿、王实甫《西厢记》出于赵德麟《商调·蝶恋花》,其尤着者。检曲录杂剧部,有《陶秀实醉写风光好》、《晏叔原风月鹧鸪天》、《张于湖误宿女贞观》、《蔡萧闲醉写石州慢》、《萧淑兰情寄菩萨蛮》,皆词事也。”另外,在元曲中有的以词人为主人公演绎故事,如关汉卿《钱大尹智宠谢天香》、吴昌龄《花间四友东坡梦》、费唐臣《苏子瞻风雪贬黄州》、无名氏《苏子瞻醉写赤壁赋》等剧作,将柳永、苏轼等词人更进一步融入大众通俗文化当中。剧作借着名词人吸引更多的大众眼球,词人则借剧本为更多的平民百姓所熟悉,从而提升影响力。
宋词和元曲的共生现象中,还有词作的意境和语言为元曲所借鉴的情况。例如,范仲淹《苏幕遮》:“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范词述怀人之苦,情景交融、情意绵长,为元代王实甫《西厢记·长亭送别》一折所本:“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崔莺莺《端正好》唱词的语句、意境、情感表现和范仲淹《苏幕遮》一词的继承关系相当明显。由于这曲借鉴了范词的《端正好》,崔、张二人离别的氛围和心境表现出动人魂魄的美。而作为流传至今仍具旺盛生命力、影响巨大的元曲经典,莺莺的唱词也为范词的生命力的延伸创造了更多的机会,从而使范词的经典性不断加强。
更多的情况是宋词的一些名句被转化为元杂剧的唱词或为散曲所引用、借鉴,借助于元曲的传播,这些词作的影响力也获得延伸。如白朴《董秀英花月东墙记》有唱词“客馆闲门静,闺房寂寞春。月来花弄影,疑是有情人”。无名氏《神奴儿大闹开封府》有唱词“我这里潜踪蹑足临芳径……(带云)兀的不是哥哥来了也。(唱)哎!却原来是云破月来花弄影”。张寿卿《谢金莲诗酒红梨花》有唱词“原来不是人呵。(唱可)正是云破月来花弄影”。张先《天仙子》一词在这些剧目的演出中再次活化。再如柳永《雨霖铃》一词,搜索陕西师范大学电子版《汉籍全文检索》中的《全元散曲》和《全元杂剧》,“晓风残月”被13个篇目引用19次。其中“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在杂剧中更起着唤月明和尚回光返照的作用。在李寿卿《月明和尚度柳翠》一剧中,月明和尚托长老吩咐柳翠:“师父下法座去了,着你回来,击响云板,唱两句雨霖铃: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那时节师父返照回光,和你同登大道。”月明和尚醒后唱:“我则听的檀板轻敲绕画梁,将我这慧眼忙开放,却原来一曲莺声啭绿杨,越引的魂飘荡。这的是弟子歌,又不是猱儿唱,饶他便铁石般怪心,也则索寸断柔肠。”这段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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