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钢 本文字数:2535
[摘
要] 中医是我国独特的传统文化,其包括医学、文学、植物学、化学等各方面的知识体系。药名诗源起于药名的审美特质和中国诗词文化中的隐喻。从初期的神农尝百草,到之后《诗》三百等文学作品演绎,再进一步到唐诗宋词等,植物草药与诗词结下了木石前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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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
词] 药名诗;涅槃;滥觞;燎原
[中图分类号] R28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18)31-0034-02
药名诗是将药名直接或间接嵌入的诗,关于它的源起,众说纷纭。本文试图探究药名诗的源流发展,帮助读者更深入地了解药与诗的渊源和这一特殊诗词现象。
一、药名诗涅槃——神农本草、诗经及春秋
(一)农耕文化——草药诗结缘
黄河流域的黄土高原是中国文化的发源地。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们的先民在这片黄土上过着原始采集、原始狩猎的生活,饮食起居主要依赖着黄土和黄土之上生长的动植物。五谷杂粮,人们的主食出自草本,神农尝百草,人们的治病药物主要来自草本,卷耳采薇,中国诗歌最早很多都表现人们采摘植物及其果实的劳动场面。黄土及黄土之上的草本和中国的食物、药物和诗歌的意象内容等结下了深厚的情缘,中医药文化和诗词文化诞生之初就打上了深刻的草本印记。随着我国诗歌抒情性特质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动植物被融入并被赋予一定的抒情特质和审美内涵。如“蒹葭”“采薇”“逃之夭夭”“关雎”等。甚至人们在给动植物命名时也形象生动,含义深刻,极具诗情画意,如东风菜、南天竹、西施舌、北庭沙,红花、白果、黄藤、紫贝,一支箭、九里香、千年健、万寿菊,春花木、夏天无、秋石、冬瓜,天仙子、地锦草、火炭母、水仙花等。中草药和诗歌中的草本虽然其功用天差地别,但是从它们载体相同、“本是同根生”、同出一门的角度观察也可以称得上“药诗同原”“药诗同根”“药诗同源”。同时诗歌意象的隐喻性和中草药名称的审美特点为这对“分道扬镳”同门,重新皈依“诗门”埋下了伏笔,为药名诗的诞生和繁荣,“再续前缘”打下基础。
(二)从植物到药物——本草植物的药用发端
中医的源起离不开神农氏,即炎帝。《通鉴外记》有“民有疾病,未知药石,炎帝始味草木之滋,尝一日而遇七十毒,神而化之,遂作方书,以疗民疾,而医道立矣”。神农遍尝百草为医治人民疾苦,也因而发现了一些植物的药用功能,开启了我国植物入药的先河,成为中医药发展的重要源起。更为有趣的是人们给很多入药的植物命名重外形、气味,以美喻之,如卷耳、芍药等。
(三)诗三百——美丽植物的文学意向
《诗经》是我国现存的第一部诗歌总集,收入了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五百多年的诗歌,由《风》《雅》《颂》三部组成。其诗文中保存的药用植物名词很多,有些至今还沿用,再现了很多先民采摘这些药用植物的场景。而且先民们有时佩戴药用植物表达祈福、祛灾辟邪的美好心愿。如“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出自《诗·卫风·木瓜》。木瓜,谓主湿痹邪气,霍乱吐下,转筋不止。古人有以瓜果为朋友间信物的风俗。用这些有香味、药用作用的植物作为朋友间的信物,也是代表了对对方的美好祝愿。类似此种的诗歌在《诗经》中还有很多,据研究资料表明,《诗经》中出现的药用植物有100种。这已经足以说明这些本草植物,尤其是带有香气、外观美丽,可以入药的植物对我们先民生活的影响,在其心目中的重要地位。同时这也说明入药植物已在诗歌中潜滋暗长。
二、药名诗滥觞——魏晋风流南北朝
我国文学史上第一首以“药名诗”为题的药名诗一般认为是王融的《药名诗》——重台信严敞,陵泽耐闲荒。石蚕终未茧,垣衣不可常。秦芎留近咏,楚蘅摇远翔。韩原结神草,岁庭衔夜光。药名诗在南朝出现不是偶然,是我国药物学与文学发展双管齐下的一次大融合。
(一)药石为基——中医药迅速发展
自从《神农本草经》问世以来,中医药学加速发展,相继诞生了一批里程碑式的中医大家如华佗、张仲景、葛洪、陶弘景等,编撰了一些伟大的中医药书籍,如《伤寒杂病论》《本草经集注》等,而到了南北朝时期,时局相对稳定,与北方少数民族的战事稍缓,使有人能够有机会再去补充、完善中草药的不足。南朝梁代陶弘景撰写《本草经集注》收录药物730余种,而且对药物名称、品性、药性都做了详细的补充与介绍,这就为文人诗词创作提供了充分的药物名称条件。
(二)风流时代——玄学兴盛,草木寄情
魏晋时期玄学兴盛,追求长生不老乃至羽化成仙,成为达官贵人和社会名士们不懈追求的理想,养生之风大为盛行,较之魏晋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众多的养生方法中,服食长生不老的灵丹仙药在当时比较流行。灵丹仙药一般地方难以寻觅踪迹,寻找它需要到人烟罕至的深山幽谷中去。这些特殊的经历,采用诗歌的形式表达出来,于是出现了一些以入药植物或采药为题材的诗歌。
另外,魏晋时期政治严苛,日常不允许妄议朝廷,政治上的失意,再加上对统治者身份的不屑,很多文人名士选择了退隐山林而逍遥快活,而寄情山水抒发胸臆,游戏人间,因而留下不少咏物诗佳作。众多的草木中就有已经入药的植物,如南朝梁代诗人江淹《草木颂十五首(并序)·采石上菖蒲》“药实灵品,爰乃辅性。却疴卫福,蠲邪养正。缥色外妍,金光内映。草经所珍,仙图是咏”,不仅描写了菖蒲的色彩,而且描述了菖蒲的药用功能。
当然,这个时期简文帝、梁元帝、梁武帝、竟陵王等帝王的催化作用也不可小觑。南朝(梁)的两位帝王简文帝萧纲和梁元帝萧绎以及一些帝胄都写过药名诗,其中最为著名的要属梁简文帝的《药名·朝风动春草》,,其对后世药名文学创作的影响较大。梁简文帝、梁元帝等作为君主,率先垂范自然影响到他们的臣下,其中沈约、庚肩吾的药名诗都注明了“奉和”就是有利的证明。不过当时的药名诗多用于娱乐、游戏,或是彰显文学修养,对正统文学性的内容鲜有涉及。